我只能活在你们的故事里了

[小排球/月山]我们的关系有些奇怪了

#三十题

#28.我们的关系有些奇怪


*三体馆出没⚠

*向无故躺枪的阿黑和赤兔致歉。



山口忠把最后一个排球扔进筐里,抬头看了看挂在门上的钟。半个身子挂在金属筐边,脚尖着力往前一小段一小段滑,鞋底摩擦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东峰旭从器材室往回跑,经过他身边正想拍下肩,被山口一脚踢在球框轮子上的动作吓得往后一缩。不过那一脚也只是做做样子,堆得都满出来的排球晃也没晃一下。后知后觉发现边上惊疑不定的东峰学长,山口赶忙摆手弯腰连声道歉,反倒是这回动作太大,排球山丘顶端几个接二连三滚下来。两个紧张症患者同时并用僵硬的双手双脚追着球跑。


从第一体育馆出来,照理讲这个时候该右拐回宿舍,山口忠抬脚走了两步又停下。湿毛巾搭在脖子上,他右手攥紧毛巾的一头,水分从超细纤维里挤压出来,啪啪落在水泥地上。山口低头看深灰色的水渍,加大手上的力气,没有水再被挤出来。运动鞋往后退了几厘米,他顿了顿脚步,差点就要转身往廊道跑。

不爽。

山口忠抬起头,目光落在前方墙壁边的灌木丛,树丛叶子在晚上看起来像灰黑色。运动衫黏在肩胛骨上,肢体发汗燥热,脖子上能抹下一层泥。合宿要做的事情无非是流汗流汗、鱼跃鱼跃、跑山坡。今天小腿还被杂乱树枝刮破了皮肉,回到体育馆里才发现沁出的血珠已经凝结成痂,他弯下腰把那些干涸的结块一一扣下来之后才重新开始练习。当然月岛萤并不知道这件小事,确实小得不能再小了,山口觉得他也没必要知道。当时月岛叫他先跑他就没回头,没回头他也听得到不知道来干嘛的黑尾铁朗在后面的声音,山口忠又加快了跨步的频率,没兴趣听那两人你来我往的嘲讽脱口秀。

还不如跟日向和影山并排听他们的二人转来得有意思,不过一旦他们斗气比起来山口就跟不上了。

山口忠抹了把贴在脸上的黑色发梢,双手往脸颊用力一拍,极力让自己打消这一刻萌生的从东京逃跑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吸进肺腔的是城市里夏夜的味道,还有不远处宿舍洗发水沐浴露混杂的气味。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把自己扔到花洒底下,在头发被完全淋湿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月岛还在练习。山口忠没去过那边的第三体育馆,第一次他本打算去门口等月岛,可是从一体馆出来后一路都在跟日向讲话,顺便就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了。等山口洗漱完拿着牙杯回房的路上才碰到月岛回来。山口想等月岛回房问他三体馆的闭馆时间,就没先睡,躺着玩了会手机。等不知多久之后才有人悉悉簌簌钻进隔壁铺位,他刚要翻身,发现月岛背过身去。

山口忠放下手机,给自己盖好被子躺平,他在黑暗里看着什么都看不到的天花板发了会呆,没等他开口,边上月岛萤很快安稳睡去。以往都是山口早一步睡得不省人事。他蒙着头,背朝月岛闭上了眼。之后月岛萤也没跟他提起晚上加训的情况,山口既不想问也无意观摩,一次没往三体馆那边走过。

日向和影山可以练托球,可是山口跟月岛连传接球都没练过,上一次两人单独练习能追溯到初中。合宿短短几天里月岛的进步连教练都感叹如有神助,然而作为童年玩伴兼竹马竹马共度的好几年并没有让月岛产生什么大跨步向前的积极转变,这个认知让山口格外沮丧。这份沮丧随着合宿的日子一点点过去,逐渐转变为不满、愤怒,还有其他一些叫人胸口酸胀、发麻的情绪。

不爽。

山口忠把毛巾抽下来系在手腕上,转身往平时罚跑的山坡上大步跑去,丛生的杂草扫过脚踝又痒又刺,仲夏的夜风穿林打叶。心里的不满具象为尖锐的形状,深层意识里的一些东西渐渐浮到冰川表面,一直以来被间接或主动否决的意识成为一种情感的冲动。山口扶着树干大口喘气,树皮上的渣屑嵌进指甲缝里,他缓缓收拢掌心变成紧握的拳头。然后朝着树干用力砸第一下,“讨厌,黑尾君。”砸第二下,“还有枭谷的王牌和二传。”第三下,掌指关节通红,“烦死了,合宿。”砸第四下,“阿月,讨厌。”

最后一下,山口渐渐松开拳头,手掌从树干上滑下,“有这种想法的自己,也很讨厌。”


等山口回到宿舍洗澡水已经停了,他在洗漱间用盆接了水龙头的凉水冲身子。即使现在是夏天也有些冻得哆嗦,他三两下套上干净短袖躺进被子里。

“山口。”

月岛往他那边挪了点,拿脚蹬了蹬山口的小腿肚,没反应。他揭开山口的一角被子,手掌按住他肩膀想把人掰过来面朝自己,也没能成功,最难叫醒的是装睡的人。

他再叫了声山口,不管对方有没有答应,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道。“晚上去哪了?”

“加训。”

是加训,自个儿多跑了两圈,一个来回的时间比平常罚跑时还快了两分钟。

“加训?在哪?”

“第四体育馆。”

第一体育馆后面的山坡,由山口忠命名。

“山口,你不是认真的吧。”

“不是。”

山口扒拉了下被子,盖住刚才被揭开的那一角。放着好好的热水不洗,非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山口裹紧了被子努力自己产暖保温。手指骨和关节在隐隐作痛,皮好像也有些磨破。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今天发球练得不顺利吗?”

“没有啊,挺好。”

“山口,我数三声,你再不好好讲话……”

“一——”

山口在被子里一根根手指按揉过去,痛得自己咬牙切齿。他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明天的练习,毕竟好不容易发球才有了点起色。

“二——”

练发球对着墙壁或者空着的半边球场都可以,尽管偶尔有人在对面试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孤军奋战。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怀念起嶋田前辈和他的98圆猪五花肉。

“三——”

山口胸口一阵紧缩,猛地翻身过来面朝月岛。

“明晚是跟黑尾他们一起最后一次特训了。阿月和他们练得开心吗?”

月岛没有立刻回答,他用了点时间,借助微弱的月光找到山口的眼睛,然后才开口,“他们教了我挺多东西。”

“嗯。”

“但是这不一样,山口。”

在第三体育馆练习的时候,月岛萤在一回结束或者重新开球的间隙,会本能往球场另一侧看。然后才意识到那里没有一个人在练发球。边上黑尾大手一挥让他回神,顺便吊起眼角送上促狭的眼神。

“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一个人的重要性,并不是用这些来衡量的。”

月岛没有戴眼镜,睫毛垂下来,山口看不太清他的眼神。他的神色过于平静,语调没有波澜,反而给人以心不在焉的感觉。但山口知道,这其中每一个字的分量。他突然明白自己再多说什么、多想什么,都是庸人自扰多此一举。


山口忠闭上眼入睡前最后一刻想的是,算了算了,明晚练习结束之后去第三体育馆等阿月一起回宿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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