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活在你们的故事里了

[小排球/月山]偶然性世界

*写给my小横幅(好好复习一天不上微博就奖励两千字:D)


*非常混乱



乌野的球场上有个传说。

不,或者更准确点来说,五年前一个五年后一个。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泷之上电器店橱窗上贴着的——不要问我为什么电器店要贴排球海报——小巨人和小太阳。但其实很多人不知道,那时还有一个传说,圆月当空不知是谁先说起来的,总之成了一时佳话。乌野的铜墙铁壁,乌野的理性大脑,乌野的月亮,大家都这样口耳相传。

只不过那个少年不爱拍照,当时来采访的人被他一个斜眼看得职业微笑都差点挂不住,还不如去拍拍边上讨喜的小太阳。

那个时代的事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你去嶋田超市,能在最靠近储物室的冰柜边上看到一张招贴画——连海报都算不上。画上印着那个少年,吊着眉毛看镜头。照片左侧用加粗的黑色马克笔写着“月满前夕”,然后前夕两个字被划掉了,改成了“之夜”。右侧金色油性笔画了一个大大的月亮,不过说实话,这画得坑坑洼洼着实有些惨不忍睹。右上角还有个q版小人头,像是铅笔后来加上去的,年份太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倒是能叫人注意到顶上的一根呆毛。

据店长说,这是被另一个少年强行要求贴这的,好几年过去,边上贴着的一盒鸡蛋的价格涨了几回,这幅招贴画也没有被撕下来。


不过我并不是想讲排球的事。

只是前些天回到宫城县,在路上偶遇那两个少年,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感觉青春岁月里的一些往事突然被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它们照进现实丝丝入扣。“啊,果然是这样呢。”我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脑海里蓦地冒出这句话。



第一次思考起山口和月岛的关系,是在IH预选赛最后一场。

我问过山口为什么想要学发球,在他第一次作为pinch server上场却失败之后。体验比赛、享受输赢,还说了什么,证明自己。

“菅原前辈,阿月他啊……”对话总是像这样进行,具体内容记不清了。但我始终记得,每次他提起月岛,会快速眨两下眼睛,直视着我的双眼。

山口这孩子眼里少一分狡黠,不那么聪明,却又是个聪明的人。

他不说是因为具体的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他提到月岛——反反复复主旨都是阿月厉害——也仅仅是提到月岛,从不由此引向自己。

那次比赛结束后我回到更衣室里,刚巧只有他一人在。他背对着我,正在解缠在腿上的护膝。我绕到边上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衣柜,没有主动说什么。当时我脑子里闪过月岛那张扑克脸,想此时此刻要是他在或许比较好。换下比赛服,把运动外套拉链拉到下巴,橱门咔嚓一声自动扣上。我回过身,看到山口坐在长凳上,两个胳膊肘支着膝盖,掌心抵住额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时我又觉得似乎月岛不在比较好。

起初我只是把他们当作普通的青梅竹马,但是现在看来,月岛对他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要大太多。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在齐平的位置上——至少在山口心里是这样的。这很危险,他一直一直在追寻一条既定的路,向着光走。可是一旦这条路上出现歧路、荆棘丛生,他就可能渐行渐远,逐渐在月光中失去影子。

他想要什么,而月岛能给予多少支持和帮助,这些都是未知的。



他们这种难舍难分赖以依存的关系,到后来我才意识到里面更深层次的东西。其实我应该知道的,任他们哪一个,都无法独身一人踏上前行的路。

合宿最后一天大地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话,虽然就结果而言,是件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事。但是在前一个晚上,我确实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

从拐角转过去,我赶紧刹住脚步。月岛一只胳膊伸到山口的左侧按在门框上,另一只手越过他的右侧抵住墙,他垂下眼静静看了一会儿,俯身把头偎在山口的肩上。他在山口耳边喃喃说着什么,山口也低声回应。

灯熄了,偌大的走廊只有两扇窗户透进微弱的光亮。

我掌心贴着墙壁脑子空白了两秒,然后像无数电视里演的那样掉回头下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这些不是我该干预的,本来也不该被任何人知道。第二天大地让我去把还在睡的山口叫起来,我眨眼看看他,竖起食指贴住嘴唇。

合宿那些天里好几个早上,我醒来时隐约看到月岛靠着墙坐着,在用修长的手指拨弄山口头顶总是乱翘的头发。这样的画面没有让人感到任何不适,只是有些困惑——也可能是因为我睡迷糊了——月岛的神色非常温柔,像夜晚柔和的月光。他低头静静望着,清晨一片静阒,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我突然觉得那里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恋,他们就该像这样在那里,一直一直。我怔了怔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后来我明白并不是。

这样的发现让我有些,怎么说呢,好奇、按耐不住。

自那以后我时不时会留意到他们眼神交流。

练习的时候山口每发出一个好球,就会状似不经意地往月岛那边瞟,双手向内旋着球。有时对方会回应,但大部分时间里不会。要说月岛的反应也很有趣。其实山口什么时候在看球,什么时候在看他,他都知道。只是不出声,不抬头,好似在专心练习。



他们入部那年我已经三年级了,临毕业前有一天我在部活室门口遇到月岛,之后我们一起往校舍那边走。

路上我提起山口,一些无关紧要旁敲侧击的琐事。

“菅原前辈在说什么呀。”

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一只手抚后脑勺,声音和平时一样平静,嘴角还有一丝心不在焉的微笑。月岛把这当成一种试探,在面前划了一条线,把自己抽身出来。

同时用置身其中和置身事外两种视角来看问题,这对月岛而言并不矛盾。

他对什么都无所谓,输赢身外事不过是社团活动而已,可是又比任何人都全身心想着排球,想着,思考着,这一秒、下一秒,人思维的模式和球体运动轨迹。

其实不论是百分之五十的风险,还是百分之百确定的获益,它们的预期收益是等价的。这跟理性与否无关,区别仅仅在于人是风险偏好抑或风险厌恶。月岛无疑是后者。

大部分时候月岛选择规避。

“抱歉,我还以为你们在交往。”我也朝他笑笑,带着点歉意。

我说大部分时候。因为面对直球的时候他能爆发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正面拦击。

他抬起眼睛看着我,仿佛在探究我的用意。然后他又笑了,推推眼镜回答我,“还没有。”

“但是,快了吧。”他耸耸肩,看着脚下的路,慢我半步,“我也不知道。”

我转过头去看他的侧脸,月岛的这个神情我以前见过一次,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又点到为止。

他不多说,我也猜得到七八分。在体育馆前我们挥手告别,那时我忙于毕业手续,而他还有日常训练。一转身,就看到廊道那一头有人急匆匆跑来,边跑边大声喊月岛名字。要不是我叫了下他,他可能压根就没看到我。

我最后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怀着青春真好啊的心情,差点笑出了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带着些调笑意味的注视下,月岛显得有些局促。他拽过山口的胳膊肘,半推半拉把他拖了进去。

在他们身后,我盯着体育馆的门伫立良久。我可以想象出门内的世界,吵吵闹闹的一二年级小孩,排球落地的声音在我脑内四壁回荡。

离开教室经过大地他们班时,他在门内示意我等等。教室里异常冷清安静,我站在后门边上看他收拾书包,突然又想到他们两个。

他们还有两年,或者更久可以在一起。而我再也没有办法回去。



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在嶋田超市里发现印有月岛的招贴画,那时我即将升到大学二年级。

离开以后,我偶尔会去看他们的比赛。乌野球场上的传说还在延续,油然而生的欣慰着实让我感到自己老了。




偶遇那天,我们站着闲扯寒暄了几句,聊聊今日往后。


然后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在安逸中晨昏交织,日月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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